2011/04/04

傳統養灰Q&A

關於麻糬灰的作法各說法不一,「大地 之屋的傳統養灰」著重於和老匠師傳統的實作體驗,以下是「傳統養灰」研習的學員提問,台南後壁廖枝德老匠師(枝德阿伯)、雲林古坑戴維鎮老匠師(戴阿 )、雲林西螺林進寶古蹟修復師(寶哥)回答,是蒐集到的資料。
回答主角是廖枝德老匠師,有不同說法時其他人才會特別出場。希望各位也來信不吝修正與指導。 
  
01.屋子塗灰作有什麼特別用處嗎? 
枝德阿伯:灰作屋子防火因為灰比磚耐熱,雖然只有薄薄一層。

02.傳統養灰的防水性。
枝德阿伯:比方說土埆厝如果沒抹壁面灰風吹日曬雨淋約一年會毀損,有抹壁面灰的,依養灰用心程度好的灰可以保持永久,前提是有破洞就要補不然會擴大至壁面剝落,整面灰壁就失去防水功效了。

03.養灰是否真的能讓牆壁防水透氣?
枝德阿伯:是。要抹在自然材質如土或竹子上才會。不然磚牆或水泥牆本來就不透氣了,抹了也沒用。

04.養灰一年之間多長的間隔要攪動一次?
枝德阿伯:每天早晚各一次。

05.養灰期間的攪拌是否為必要?
枝德阿伯:是。
寶哥:目前我們的做法是以「三個月為養灰期」-頭2週每天攪2次,再2週每天攪1次,再22天攪1次,之後就保持水位靜置。
戴阿伯:直直攪拌(?多久沒講)(不是搗)之後泡水一個禮拜左右就可以使用,也不用每天攪動,使用前攪均勻就好。

06.養灰的傳承所遇到的困難
枝德阿伯:不知道。實際操作的部分至今沒人來學過。當然有被邀請去教課或協助論文研究,近來因為文建會有在推廣所以更多人來找我去授課。

07.材料的比例 ( 水、生石灰、麻絨)?配比不同是否有功能性的反應?
枝德阿伯:不知道。以前都是跟賣石灰()販子買,工廠和販子都已經幫你算好生石灰多少配多少麻絨 (台語紙棉、布袋棉)。至於麻絨(抹牆壁時)多了抹不動、少了容易裂。
我們2011/3/5實做是-生石灰(15公斤一袋):麻絨(130公克):水(3個提水桶約24公升)

08.養灰材料是否可以有進一步的研發?
枝德阿伯:不知道。那我不會。

09.施作的方式
參照養灰流程圖。

10.竹搥粗細長度有規定嗎?
枝德阿伯:長度約150cm。直徑約3寸的(就是雙手差不多可以互相握起的粗細),你們那天一隻手就可以握著搗的竹棒太細了啦,而且不是一根直統統的,一頭要有竹子頭(竹根部肥大),這樣捶的面積才夠。

11.工具(如竹搥桿)是否有研發完成的現成品?
枝德阿伯:不知道,竹子很方便阿。(老伴一旁補充:鐵棒太重塑膠又太輕啦。)

12.木槽可以改成一體成型的塑膠桶嗎?
枝德阿伯:只要不漏水都可以。不過剛開始攪拌時會沸騰盡量耐熱的容器比較好(現在會搗灰槽會用紅磚和水泥砌),之後每天要攪拌的石灰(已經不會發熱)裝在什麼容器裡就都可以。

13.在傳統上養灰是一個很重要的部分嗎?
枝德阿伯:(好像沒有回答?還是說不養灰抹牆壁怎麼辦?)

14.蚵殼灰與石灰的差異性?
枝德阿伯:我沒用過蚵殼灰所以不知道。不過年輕時有待過石灰場,當時老闆有時會買便宜的蚵殼來燒,之後摻到石灰石燒的灰裡當作生石灰賣掉,好像也沒特別標 示含有蚵灰。
戴阿伯:沒用過。
寶哥:蚵殼不是純的碳酸鈣,又含有較多雜質(如砂等等),所以燒出來的灰會比較粗,抹面時也不光滑。不過材料取得是依區域 性,如沿海地區蚵殼多而不是因為品質如何。

15.以前養灰是用生石灰塊還是生石灰粉效果較佳?
枝德阿伯:我都是用塊,那時塊比較容易取得。
戴阿伯:我都用塊。生石灰品質有分-上中下三種。上等的抹牆後潔白光可鑑人下等的會略有坑洞顏色暗沉。

16.石灰粉好還是塊好?
枝德阿伯:(共榮販售價格-塊85元粉80元)粉的燒完研磨後會有摻其他雜質如細砂來增加重量;塊的話品質比較純,不過還是要篩黑黑的鐵屎(台語)(篩 法:塊灑水使之溶化變粉,勿淋太濕,這樣就成了乾乾的粉,用比沙子細的篩網將黑黑硬硬的鐵屎篩除。)
鐵屎:礦物性的鐵屑。
寶哥:如果沒有先篩過鐵屑,也可以等槌好靜靜候鐵屑沉澱,只用沉澱以上乾淨的灰泥,然後有鐵屑的灰泥也不必丟棄,可以用在面灰底層 (土漿和表面灰中間那層)

17.搥打的過程也打入了空氣有什麼影響嗎?
枝德阿伯:搥是讓石灰粉和水和麻絨 (台語紙棉、布袋棉)快速融合在一起,增加Q度,和是不是打入空氣不相干。

18.槌越久越好嗎(第一次加水捶搗時)
枝德阿伯:當然其實都可以,捶越久品質越耐用。愛的話捶到手斷腦殘也可以(本句筆者加的)

19.今天做的養灰真的有人可以持續搗動一年嗎?
沒人回答。

20.養灰的步驟比例以及為何要如此操作,是否有替代方式或改良的地方?
沒人回答。
寶哥:不算改良不過有一些偷吃部的方法。

21.是否可以有其他材料取代麻絨?
枝德阿伯:當然不行阿,麻絨是黃麻這樣韌度才夠。(廖兒子一旁問:那屏東的苧麻呢?廖師傅回答:黑喔~黑ㄇ也ㄟ塞啦)
寶哥:只要是纖維性質的都可以。如竹筋、紙筋:椰子殼纖維等等。

22.麻絨沒打散,不知是否會結塊?
枝德阿伯:紙棉(台語麻絨)用前先泡水攪散(大約就好不用絲絲分離)。用捶搗方式的話自然會分散。如果只浸泡攪拌方式的話會有點危險可能會結塊。
寶哥:麻絨沒先過水直接丟下去灰裡,會直接被灰包住一直都是乾乾的狀態,不會散喔。
戴阿伯:我會先把布袋棉剁成約2~3cm,使用前泡水再用手擰幹後絲成小塊加到 灰裡,再槌打就散開了。

23.麻絨放在養灰桶中先用水打散,還是先倒入生石灰,再放入麻絨攪拌?
枝德阿伯:先用水打散再加進去。戴阿伯:布袋棉剁成約2~3cm,使用前泡水再用手擰幹後絲成小塊加到灰裡,持續攪拌(?多久沒講)就好了。
寶哥:麻絨加水另外泡浸兩三天讓髒污泡出來後水倒掉,這樣乾淨的麻絨加進灰裡灰才會比較潔白。

24.看過日本麻絨是用竹棒輕敲到蓬鬆直接乾乾的加到灰漿裡,這樣比較好嗎? 寶哥:台灣過水原因之一是要去掉髒污或許日本用的麻絨乾淨,那拍鬆後加到灰將直接就溶入理論上這樣也成立的。是否較好這無法回答。

25.可以直接買熟石灰來用嗎?(既然要用生石灰加水熟化成熟石灰)
枝德阿伯:熟石灰是什麼我沒聽過。(我們嘗試用台語說消石灰苦石灰白灰,他還是搖頭沒聽過)
寶哥:可以。熟石灰加水攪拌,要使用前再槌打即可,只是效果沒生石灰那麼好。

26.之後持續的攪拌方法是?
枝德阿伯:每個角落都要攪到不然會凝成一塊塊就不好。

27.浮在表面的白色結晶是什麼?是否要拿掉?
枝德阿伯:不用拿掉直接啦進去就好。
灰漿水面形成水膜,此為石灰粒子釋放不溶於水的碳酸鈣結晶,此稱為「碳化」或「中性化」作用。不用拿掉。

28.現搥的直接4小時可以抵一年持續攪拌的說法以何為依據?
枝德阿伯:(這是當天大家最感好奇矛盾的問題,原來大家都誤會了)生石灰要可以抹牆壁第一是要經過水化熟成,如果你懶得捶搗,買回來的生石灰加水攪拌後放置一年也可以使用(前提:定期均勻攪拌不要結塊保持水淹不要乾掉硬化)
如果你灰買回來想要立刻使用(抹壁或縫隙等),那按照我們當天步驟持續捶搗四小時 (切勿自作聰明今天兩小時明天兩小時分段),出來的成品就立刻可以上菜了。記住四小時的灰只是「 可以用」,品質要好還是要「慢慢養越久越好」。簡言之,不搗只是加水攪拌沖泡的灰,辛苦攪拌一年後還是可以媲美第一次直接持續捶搗四小時的品質。

29.養灰桶中上層加水淹浸的用途
枝德阿伯:不要讓在養的石灰碰到空氣,不然乾掉硬化就不能用了。

30.生石灰加水後如果未趁熱槌打隔日槌打是否可以?
枝德阿伯:可以。只要不要乾掉就好,效果也可以。
(ps:什麼叫可以我們不知道,誰要試?)

31.噴濺太厲害有安全疑慮。
枝德阿伯:噴濺是因為今天水加太多。不過基本上都會噴啦我們做這麼久也沒受傷過(ps真的假的回憶都是美好的嗎)頂多眼睛戴眼鏡(防護鏡)保護,石灰跑進 眼睛去時去眼科用水槍沖洗就好,手有破洞灰會咬,要抹火油(花生油)(ps乳液橄欖油等亦可)
寶哥:可採取水和石灰少量添加,就不會有噴濺情形。
戴阿伯:我都是用生石灰塊淋水後才化成生石灰粉的,(先吸過水了)所以不會有噴濺。

32.水加不夠會怎樣?
枝德阿伯:水太少不好捶,生石灰會沸騰的更厲害。

33.為何每天攪拌時水要舀乾再加新水?
枝德阿伯:喔我有這樣說嗎?不用舀水或加新水啦,直接攪就好重點是要攪拌周到,不要沒水就好。

34.在無頂蓋的外牆進行灰作到一半時碰到下雨怎麼辦?
枝德阿伯:要蓋防水的,灰泥要幾天才乾乾後才防水。
寶哥:不會遇到這個問題。施工的順序一般是:砌完牆後接下來會蓋屋頂,屋頂蓋好就防水了,這時候再拌灰抹牆壁。

35.施工中拌合好沒用完的灰泥隔日可用嗎?如何養護?
枝德阿伯:施工抹牆壁的灰泥分兩種,一是沙漿(養好的灰漿加細沙)、一是灰漿(養好的)。只要不摻在一起各自收好,重點是要淹水防乾掉硬化,攪拌幾天仍可使用。

36.當需要大量使用時會用什麼方法?
枝德阿伯:捶灰槽尺寸是固定的(3×2×2尺、90cm60cm60cm),量多時分批捶打,捶好後裝到另外挖的一個大池(土挖坑舖帆布)裏慢慢養,有時候一次要蓋五、六閒房子那水池大到要横跨木板才能站到中間攪拌呢。(ps:用完後大池回填土整平)

37.養灰時灰漿用竹棒槌打的作用為何?
枝德阿伯:拌和槌不同。(筆者不懂?)
寶哥:我也不明白老師傅的涵義,我們的話是不急著用時用拌的,槌的時候就代表要用了。

38.搥打後的搗灰槽底部木板也被打成破皮一絲絲,下次就不能用了。
枝德阿伯:底部要用原木板,這次用夾板所以不耐槌。

39.實作前的數據比例先收集資料。
枝德阿伯:……..(一臉錯愕!!)
寶哥:是可以啦~~(一笑帶過)

40.我初步以為披土和石灰漿應該很接近的東西?
枝德阿伯:披土是什麼?
寶哥:目前成分不詳應該也是石灰做的。一般用來補水泥或木工裝潢時的各種裂縫。

41.磚牆上可以使用灰作做面塗嗎?打底的材料還是灰泥嗎?
枝德阿伯:沒聽過磚牆抹土的不都是抹水泥?磚面抹土地震時應該會剝落吧。

42.建物上白牆如何分辨傳統灰作或是其他的白色塗料?
枝德阿伯:乾後手摸不會沾白粉的才是真正養灰過的會沾白粉的是白土,白土金門很多。
寶哥:現在我們判斷摸起來會沾白粉才是傳統灰作,這和老師傅說的並不衝 突。老師傅他們槌過的灰,已經沒有毛細孔,再加上塗抹時”(台語的塗抹)功力,自然怎麼摸也不會沾手。而我們現在多用浸泡的灰直接塗抹,不但有毛細孔 而且表面不會光亮,所以多半會添加海菜粉,所以摸起來自然也不沾手。
白土不知是什麼?

43.敷上牆壁所需要的量如何計算?
枝德阿伯:我不會算。屋主向販子或工廠買時他們(販子)都會照面積比例算好,老師傅()不用算,不夠再買回來補就好了。
戴阿伯:這很簡單阿就~~~看要塗的面積多少就可以算得出來啦。
寶哥:喔~就算牆壁面積然後~~(沒聽清楚)

44.灰的量與抹灰面積的關係
枝德阿伯:灰是屋主準備的,屋主向販子或工廠買時他們(販子)都會照面積比例算好,老師傅()不用算,不夠再買回來補就好了。

45是否有地方上的區別(例如:南部與北部)
枝德阿伯:我只在村子裡蓋(台南後壁),沒有在別地方施工過不知道。

46.灰作的顏色是用哪些原料組成的
枝德阿伯:………..(沒有回答)
寶哥:台灣大多是白色原色。日本可能有比較多的顏色吧,應該是加了礦物色粉的關係。色粉是金屬在精製過程中取得的,不過之後要補色時有點色差麻煩吧。

47.其他相關的知識
:事後會放到部落格上

以下是等到抹牆壁階段還會更詳細回答的問題
灰作施作在外牆時,如何維持耐久性(防水/防剝落/防龜裂)

養出來的灰在建物上分層披上各層成分有異嗎?一般會有幾層?
枝德阿伯:有三層。舉例簡略來說如果是蓋土磚屋,土埆牆面砌好後待三年乾燥,抹第一層土漿 (土+稻桿或稻殼),然後第二層是沙漿(養好的灰漿加細沙),第三層也就是面層是養好的灰漿(生石灰加麻絨)
戴阿伯:土埆牆疊好後,乾了就可以上表面第 一層泥漿(可加稻草、米糠或牛屎)(夏天每天天晴約一周)乾後就可以塗第二層。第二層(可加粗糠或稻草,切記不可加牛屎因為草的纖維會用灰蓋不住,然後 壁面會花貓貓)是把第一層土磚凹陷處再補平所以不用很厚(多厚?),趁未乾時最表面的白灰就要塗上去,等第二層的土乾了灰就上不去了(因為土乾後會吸水)

三合土中,灰與其他材料的關係?
枝德阿伯:三合土是什麼?
寶哥:三合土是學術用語,台語我也不知道。這題我也無法回答。

施作壁面時,灰泥是否要加其他材料(可以不加海菜汁嗎?)
枝德阿伯:加海菜汁做什麼?沒加過這東西。
寶哥:灰漿裡加海菜汁,技術不好的師傅也可以輕輕鬆鬆的”(台語塗抹)的光亮,總之是施工方便。加了之後灰漿就不透氣了這要注意喔。

倘以天然海菜熬煮後加入灰中,其所含鹽份對於灰作的影響情形?
枝德阿伯:沒加過不知道。

除了牆壁外,在生活上的應用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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實務顧問 廖枝德老匠師
    小檔案─17歲開始作長工20歲開始蓋屋子,迄今82歲的木工匠師廖枝德住在台南後壁鄉,以200多年歷史老榕當樑柱,利用撿回來的廢建材,蓋出1棟會呼 吸的房子。為人風趣開朗的廖阿伯,近年來指導研究及獲邀大學授課,雲嘉南地區編泥牆壁體構造,以及篙尺等等,師生尊稱「國寶廖博士」。

實務顧問 戴維鎮老匠師
    小檔案民國19年出生今年82歲。世居古坑鄉水碓(音:對)村的戴維鎮,日治時期念完國小後,跟著蓋屋師傅即自己的父親學蓋房子 (不確定自小就幫忙還是學蓋?)。土埆厝、竹管厝等等也會養灰,到現代的磚塊、水泥屋,都難不倒他,阿伯自己笑說,自己可是全國少數能蓋各種厝的師傅哦! 直到60多歲體力差才退休雖年80多歲還種不少柳丁。 2007年他再次拿起工具,免費替社區蓋一棟自行設計建造的組合式竹管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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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檔案-在地西螺庄腳人、虎尾科技大學工業管理系古蹟及歷史建築修復之調查研究、設計及施工紀錄編撰工作。興趣:攝影、閱讀